1.
天高云淡,风朗气清, 我们乘坐的大篷车缓缓地雪境往南驶去。一路上,我和从天而降的新同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,逐步了解了我现在面临的情况。
东云缬,看起来二十多岁,来自远东国度式国,机缘巧合之下成为猎人,目前正在两块大陆之间游历,“走走停停,占点便宜。”她是这样说的。
但是这次她是专门为我而来。她在莱恩城里逛了半个月,打听全了各种消息,找好了门路,用一袋袋戒尼币敲开了我的牢门。这大费周章的为了什么?我迷惑不解。“我的老板要保你出来,大概有点用处。”缬坐在车厢尾望向外面,没有回头。“那……嗯…那些钱是……”“是他出的,嗯,算是出钱吧。”她回过头来:“钱已经花出去了,所以小兄弟,你得来干活了。”我感觉越发云里雾里,怕不是刚出虎穴,又入贼窝,不禁重重叹了口气。
我们的目的地是大城镇东多尔玛,大陆的心脏,商业的枢纽,猎人公会总部所在地。此行是去办理手续,认识朋友,以及我最关心的,去解决掉这起不白之冤。
2.
东多尔玛的集会所,是和别处不同的,光是接待窗口就一字排开二十几个。千年的橡木原木做成的立柱撑起了大厅的拱顶,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把室内照得流光溢彩,处处装潢讲究,气度不凡。
但我没有心情欣赏。
我是来恢复被暂时注销的猎人资格的,仔细读完履历记录的接待员如临大敌,掏出警铃摇了两下,马上就来了仨大汉就在我背后虎视眈眈。我翻了个白眼,并不想说什么。
最终我新拿到的猎人手册里盖上了红色印章,提醒各公会分部注意我这个嫌疑人猎人,建议谨慎提供任务。我低声咒骂了一句,合上手册塞进口袋,跟上了缬的步伐。
被捕时,我的猎装、大剑和“凶器”小刀都被没收了,大概转眼就被丢在一旁,被村里的铁匠拿去熔了打铁。所以接下来,我们得去找人打点吃饭的家伙,当然,钱还是要别人垫付的。那家伙的小本子上又多了几笔账,我边走边想。
3.
东多尔玛的工匠区也是非同一般,汇聚了全大陆能工巧匠,大师们既大开大合又精雕细琢,火炉烧得通红,装备磨得锃亮,鼓风机和敲打声汇成一片铁与火之歌。我提起了兴致,期望着东方猎人把我带去哪间远近闻名的店铺。然而缬并没有在光鲜的店铺前驻足,径直向偏僻处走去,我的笑容渐渐消失,开始皱起了眉头。最终,她在工匠区最安静的店前面停下脚步,我抬头打量,店面显得十分老旧,但是干净整洁,一定是因为店主人十分有空,勤于打扫。用心装饰过的招牌上写着店名:“蜂蜜与柚子”,听起来一点也不像铁匠铺。缬熟门熟路地拉开了老旧的木门往里探头:“马尔塞尤,有活干了。”
围着围裙的高大女子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瓷杯:“啊,东云小姐,好久不见。” 然后她看到了后面跟着的我:“你就是东云小姐的信里提到的那位年轻猎人吧,欢迎光临我的小店'蜂蜜与柚子',我会为你做出最好的装备的。”她笑起来真好看,眼睛弯成两轮月牙,一头金发被炉火映得格外耀眼,真是个令人温暖的大姐姐。我挠起了头,老实说,第一眼我就对这位店主很有好感,可是作为一名铁匠,一个女人合适吗?于是,我直接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疑惑,虽然我知道有些不礼貌,可猎人在猎场上是以命相博,这武器装备可不能有半点马虎。
马尔塞尤闻言收起了笑容,换上了坚决的神色:“我以手中的铁锤起誓,在这里做出的装备绝不会比外面那些虚有其表的铁匠们做出的差……不,我认为他们很多还比不上我呢。”
“那你这里怎么没人来……”刚问出口我就后悔了,马尔塞尤的眼睛暗了下来,轻轻地说:“嗯,大概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吧……”气氛尴尬了起来,缬说了声“聊天鬼才”便自顾自地去倒了杯水喝。
正当我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的时候,对面的门帘被掀了起来,走出来一位白色短发的年轻女子,她身着一身猎装,背着折叠的弓喝塞满箭的箭筒,碧绿的眼睛扫过了屋里的人,微微点点头,便向门外走去。经过马尔塞尤时拍了拍她的的肩膀,轻轻说了声“我过去了”。铁匠重新展露了笑颜:“凯尔希,去做任务了吗,小心点啊。”弓箭猎人“嗯”了一声,推门而出。
“她叫玫凛,是个猎人,和我住在一起。”马尔塞尤坐回椅子,双手捧起瓷杯,吹了吹气,抿了一口茶:“她是个好孩子,就是说话不多……唉,太可怜了。好了,猎人先生,我们该来谈谈生意了。”她放下杯子,拾起了一边的记事本,示意我坐下来在对面。
4.
新晋王立书士队员、见习珠宝商希尔·芬德满意地把羽毛笔插回墨水瓶里,用力伸了个懒腰。计划一切顺利,她品味着这个结果,想象着承包下一整条全新矿脉的能给商团和她本人带来的收益。她环顾自己身处的稍显狭小的房间,很高兴能换个新的大房子住。希尔的思绪开始漫游,房子……未来的……现在的……小时候……她回想起了童年的房间,地上堆着过期的杂志,床上放着陪她过夜的布娃娃,窗外……希尔的心突然狂跳起来。窗外是个笑着敲她的窗子的小男孩,那个被她的野心埋葬雪山脚下的男孩。
5.
“玫林也是你们的人吗?”吃饭时,我问桌子对面的缬。因为马尔塞尤声称在工作期间进食会影响成品,所以只有我和缬出来酒馆吃饭。
缬慢条斯理地把肉排分成小块:“听起来你好像把我们当成了某些不正当组织……实际上我们的人就是你看到的这些,看起来神通广大只是因为我会合理利用资源。嗯…不过我们的老大应该算是特别的。”
“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神奇的老大,解决我这个微小的问题呢?”我讽刺道。
缬叉起一块肉送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说:“等你的工作能力受到考验,我是说……”她把食物咽了下去:“我是说,你得去接委托,我们没钱了,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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